现场 swans

Swans @ QSW

九间 — 2015-02-11

2-3 周二 20:30-23:00

这是一场很难形容的演出。

各路朋友都去了现场，这其中包括本来就好这一口的，还包括根本不好这一口的。在这个工作日晚上，几乎所有人都来了，就像朝圣一样来看这个传说中曾经的纽约最吵闹乐队。

我以为他们在我们这边的名气比同时代的Sonic Youth要小，Sonic Youth是隔三差五有媒体在宣传，Swans只是这次演出前集中性出来一堆安利文。结果发现原来Swans有着数量惊人的拥趸，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多好多。

演出果然是有人提前退场，但也不如传说中那样绝大部分全退掉。重组后的Swans和当年比起来还是温柔许多的。看他们这几年的演出视频，蛮正常的演出而已，听专辑也能感受得到。我不知道为什么焦点会普遍落在噪音音量和吵不吵上面，不过在上海仿佛很难看到类似的演出，真的是很难得一回。演出一结束就有人发图说现场有灯泡震碎跌落。我身边的朋友汇报说有物体在眼前自由落体，捡起来一看是天花板上震下来的钉子。估计浅水湾这种室内场地多办办同类演出就可以拆台了。

我站在前排大约五六排中间的位置，拿着主办方免费发放的耳塞，却不得要领。塞着耳塞会觉得细节有损失，尤其是Thor Harris那边的自制乐器，高音不亮。而且塞着耳塞还是会有胸口闷的不适感觉，震到内伤，耳塞根本没用。倒是拿掉耳塞听感更畅快一些，于是我拿掉了耳塞。结果演出后朋友圈被刷屏，有人吐槽耳朵出血，有人说耳鸣到不行，还有头晕的。不过这只是少部分群众。我觉得大概是我的耳朵快挂了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。曾经在红坊发生过从演出现场走出来后耳鸣不止的情况，比Swans厉害多了。但那有可能是不良设备坑害。

说来说去Swans的演出其实是没法安心听的。除却高空坠物的危害性和潜在的对耳朵的损伤。当我回家再听现场录音时，发现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现场录音。Swans的Bootleg得要专业设备录才能达到可以听的效果。在遥远的过去，他们一度非常缺乏音乐性，就是玩噪玩实验，和优美旋律丝毫没有关系的那种。我觉得现在显然不是这样。我的耳朵被我蒙蔽，被迫经历了一段激烈的奇遇，是这些冰冷的设备提醒了我这一点。明明知道不可能录清楚，但还是忍不住想试试看，看看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。其实心里是有底的，看过一些Swans的视频，而且这次巡演的演出曲目也是只有一套，所以知道会演出些什么曲目，大致会是怎样的流程，Michael Gira的“舞姿”也在意料之中，但还是想听听看，想亲眼见一见，就是这么不死心。

现场的听感和想象中很不一样。《A Litle God In My Hands》变得非常陌生。专辑中的High点和现场带来的High点完全不在一个点。现场《Just a Little Boy (For Chester Burnett)》要好很多。完全不一样的东西。个人认为最棒的是《Bring the Sun / Black Hole Man》。《Frankie M》是最冗长的开头，过了《Frankie M》后一切都轻松许多。

最近的三张专辑听录音室作品是可以找到旋律性的。录音室作品更轻巧，更“透气”，那些嘉宾不是白干的。比如我超级迷恋Swans可能要从Devendra Banhart和Swans的亲密关系说起——Devendra Banhart曾经签约在Gira的厂牌Young God Records旗下，并且发行了几张现在听感觉依然没过时的专辑（个人认为他是异装癖和暴露狂群体中的杰出分子）。Devendra Banhart相当配合地在2010年复出专辑《My Father Will Guide Me up a Rope to the Sky》中献唱《You Fucking People Make Me Sick》。所谓顺藤摸瓜。也可能要从Swans与Sonic Youth的那些关系说起，Swans是当背景资料去了解的乐队，他们出道时我还没出生，解散那年我才人生第一次接触到国外流行音乐。而好评如潮的复出专辑让包括我在内的晚辈重新拾起Swans。最近几年Swans一直很惊到我，因为Gira和他的朋友们并没有过时，他们依然是最棒的。他们绝对不是那个让人觉得很厉害但又断然不会再次聆听的Swans，他们是可以反复循环的Swans，而且不摧残耳朵。这个高潮的到来是《The Seer》。可惜因为曲目太长，而且每次都很有激情地要演新歌，这次上海演出并没有听到《The Seer》的曲目，全部集中在《To Be Kind》和更新的作品上。也不会有嘉宾人声一起巡演到上海来。Gira挥一挥袖子，把袖子口扎扎紧。

Swans很懂得如何运用好重复这一招。个人特别吃这一招。如果用得好，能达到很好的情绪宣泄效果。加之Gira的歌词一直很要命地非常抽象，他特别喜欢用假大空词汇，爱啊，自由啊，而且可以连续好多张专辑重复相似的主题。简直高潮迭起，就像在布道，或者说吻合脑海中渴望的那番景象，这是能暂时带你离开尘世的音乐。非常严肃，与陷入琐碎日常生活的那部分流行音乐不同，与讲述着过去时代的音乐也不同。严肃但自由。不知道这些招式哪里来的，也可能并没有什么招式。他们的随性自由在现场体现得很明显，大叔们干什么都行云流水。室内场子有那种胸闷用力过猛的感觉，场子要震塌了，除此之外就是连绵不断的力量和反复的升华。现场比那些在线视频和DVD都要出色得多。

现场还可以看到一些细节。Michael Gira自己写的那些并不算很长很复杂的歌词他居然真的是记不住的，要用塑封的歌词本对着念。此外，果然是要有露体癖在现场才正确，Thor Harris没多久就赤裸了上身，忙碌于他那堆乐器中，吹拉弹唱样样精通。整个台风和他们的音乐一样奇特。一边是Thor Harris完全暴露的上身和胸毛，鼓手Phil Puleo短袖T恤，一边是Gira和贝斯手Christopher Pravdica挺刮的衬衫。乐队老成员Christoph Hahn演奏滑管吉他需要坐着，上面西装笔挺，下面脚到处翘。老成员吉他手Norman Westberg更夸张，穿着毛衣。他们就像来自不同的季节。他们在台上少言寡语，高高在上，有着绝对的主导权。下了台Thor Harris和大家聊家常，拿起台湾大枣在衣服上蹭蹭就吃了起来。Michael Gira同样亲和得让人难以置信。从年龄上来讲，做我父亲都绰绰有余，却没有代沟。除了签名鬼画符外，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，帽子帅呆。